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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冬天不再冷
2020-11-27    黄春燕    百姓作家

  

 

  

 

  那时候,我仍待字闺中,不是嫁不出去,而是按老妈讲的,我不能成为别人家的负担。于是,我开始封闭自己,远离爱情,每天随着老妈老爸走东屋、西屋,逛前院、后园。平房真好,关上大门,在我们自己的私人空间里,我守着那份宁静。

  如果不是单位放假,我会执着于每天奔波在家和单位之间。如果不是旧病复发,下岗后的我仍会在城市打拼。不希望发生的都发生了,我终于“心安理得”的宅在家里。身体康复的日子只是个未知数,对未来我已不再奢望。我曾无数次地抱怨上天对我的不公平,可又无可奈何,既然活着,生活总得继续。只是每次面对父母焦灼的眼神时,我会愧疚不已,顺理成章地我开始把康复计划提上议事日程。

  看得出,父母很焦虑。他们真的无法接受一个近而立之年的女儿尚未谈婚论嫁。在那个年代,在我们这个闭塞的林区小镇,这让他们有些难堪,以致于我几次听到他们跟外人谈及自己的三女儿时,常常语无伦次。

  按照医生讲的,我只要在服药期间不感冒,康复,指日可待。于是,父母处心积虑,随时唠叨叮嘱我,注意冷暖寒凉。他们更是倾心地为我营造舒适温暖的环境,尽可能地让感冒远离我。

  夏天的日子怎么都好过。秋天,天气转凉,我已很少在室外活动了。冬天就快要来了,该怎么办呢?还是老爸未雨绸缪,刚刚下过第一场雪,老爸便拉着爬犁进山,去捡拾那些别人不屑的枝桠了。一个上午,能弄满满的一爬犁。枝桠被捆在爬犁上,枝条细细的,干干的,高高地翘着。可是这样的柴禾不耐烧。满满的一爬犁这样的枝桠,折断,摆好,看似有大半垛,可是填进灶坑做饭也就能用三两天,更何况烧锅炉呢?于是老爸由每天上山一次,更为上午一次,下午一次。偶尔碰见稍粗壮些的,也高兴地像捡个大宝贝似的,用锯子先截成长段,回家后对照锅炉尺寸,再截成短短的。第一场雪融化之后又露出了土面,爬犁用不上了,老爸就改用家里那辆旧式的二八自行车。可是自行车的装载毕竟有限,终于换做人力架子车。驾子车个大,每次都能装载很多。碰见糟树根,老爸会把它拔起。在他眼里能入锅炉的都是柴禾,当然,锯鲜树是不可以的。这样,驾车子有些重,好几次我透过窗户,看到老爸满载而归,卸柴禾时满头大汗。有几次我要和老妈一起出去帮忙卸柴禾,还没走出屋门,就被撵了回来。我的妈妈总是厉声说:外面冷,可别冻感冒了。侥幸出去一次,老爸也会用同样的语气撵我进屋。

  渐渐地院子的东边码起了高高的一垛烧柴。老爸终于可以歇一歇了。屋里也开始降温了,我愿意坐在热乎的炕头,看窗外飘雪。终于必须得烧锅炉了。家里的锅炉暖气片在各个屋都有,以保证每屋都有足够的热量。可是这样的柴禾真的不禁烧,满满的一火炉子枝桠,片刻燃尽,偶尔填上几锹次级煤,根本于事无补。老爸老妈穿上棉袄,同样在屋里,我还要加上羽绒服。我真的理解父母,老爸有限的退休工资,生活怎么能好转呢?好在大姐来电话,让我去城里“猫冬”。在温暖的环境中,我尽可能锻炼身体,增强体质,我不能让关爱我的人失望。

  要过年了,我得回林区平房了。再次看到那垛柴禾,仍旧高高的码着,我的年近七旬的父母啊,我只想掉泪,屋子里凉凉的,他们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。我回来了,屋子里有了热气。年初二两个姐姐领着孩子回来了,家里热闹了许多。怕孩子冻着,老爸把那些粗壮的硬杂木拿出来烧。残存的火炭许久提供着热量。那些珍藏的五级煤终于派上用场了。屋子里真暖和,我们穿着毛衣可以谈笑风生。咦!突然锅炉管子的末端开始喷水,“呲”“呲”直冲到天花板上,慌得老爸急忙把锅炉里喷着火苗的柴火弄出来。原来,突然间烧得过旺,锅炉水烧开了。过年真好!

  过年真好,我离康复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。春暖花开时,我真的健康如初了。收拾行囊,我又开始了远走他乡的打工生活。

  “沉舟侧畔千帆过,病树前头万木春”,好日子终于要来了。第二年的冬天,我回到小镇嫁了人,父母的心愿了却了。几年后,我做了妈妈,我也可以在熟人面前“扬眉吐气”了。

  近年来,受国家棚户区改造政策的惠泽,我家和父母家先后搬进了楼房。又一个冬天来了,任窗外寒风呼啸,白雪飘飘,我们都在各自的家里享受着春天般的温暖。我家的阳台上栽种的韭菜和蒜苗正绿的诱人。老爸家里的君子兰也郁郁葱葱,他们家的毛葱已经吃了好几茬了。冬天,不冷,真好!

  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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